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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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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維

【公元727年,開元十五年,王維二十七歲,在淇上這個地方做官,第二年便棄官隱居於淇上,這個時候很難說他是為了提升自己的名聲,還是真的想隱居,不過在這兩個時間點的中間王維留下了《偶然作六首》,這裏大概能夠看出他的一些想法,我們一起來看看。】

這個時候的他肯定不是想真的隱居吧?

許多人都在心裏想,畢竟他可是個狀元,而且多年輕啊!

既然是有終南捷徑這種方法,不用也說不過去,而且事實不就說明了確實有用嗎?

瞧他如今,名聲多大啊。

公元744年,天寶三載。

王維仔細地想了想自己當時的感受,那個時候,有那麽一瞬之間,他也是真的想要隱居的。

但是那時不覺得,現在想起來,或許那時候的自己確實也在心中渴望著因為隱居能得到旁人的青睞,能讓自己有不一樣的機會。

如果沒有那樣的想法的話,自己現在恐怕也早已經不在朝堂了。

【其一,“楚國有狂夫,茫然無心想。”楚狂,名陸通,是春秋時期的一個隱士,因為不滿意楚昭王的招攬,所以故作狂放,孔子到楚國來,這個陸通就迎著他的車架,“接輿”其實是這個意思,並不是他的名字,說是他的名字的是誤傳,然而他勸孔子不要入仕。】

【李白也曾寫過“我本楚狂人,鳳歌笑孔丘。”這樣的話,表達的是對自己仕途不順的不滿,這裏的王維我們也可以這麽理解。】

李白和杜甫對視一眼,杜甫笑了笑,輕咳一聲道:“這樣的詩句,還得是李白才能寫得出來。”

然而李白還沒說話,倒是一旁的老柳應和,“那可不,那可是詩仙!狂!帶勁兒!來,讓我們為詩仙幹一杯!”

他這般熱情,若是往常李白早已亮明身份與之稱兄道弟了。

但是如今他要是亮明身份,只怕這老柳就沒這般自在了。

【“散發不冠帶,行歌南陌上。”衣冠不整在南方的道路上邊走邊高歌,“孔丘與之言,仁義莫能獎。”孔子跟他說話,但孔子的仁義也沒能勉勵他。“未嘗肯問天,何事須擊壤。”這兩句有點埋怨的意思,我覺得得意譯,就是天地都管不了,管不了什麽呢,當時春秋亂世中的政治迫害,但是這裏並不代表王維就經歷了那麽誇張的迫害,不過什麽時代都會有不公平公正不讓人順心的地方,所以王維氣急寫下這樣的詩句是可以理解的。】

宮裏的李隆基已經面如鍋底。

他或許做了些錯事,但王維竟把他統治下的大唐與春秋亂世相比,往常不覺得有什麽,如今聽了實在刺耳。

李隆基總覺得把這些文人都請回朝廷是件非常麻煩的事兒。

一個文臣常有十張巧嘴,他現在還不能得罪了。

深深地嘆息了一聲,李隆基還是一時想不出解決的法子。

而裝病的王維聽到這樣的評價也不大在意了。

恐怕聖人先時就對他心有芥蒂了,畢竟他可能會掛上敵軍的官職。

雖然說那事情沒有發生,但幕中女子都說了,很難讓人不信。

對比之下,這失意後的埋怨之語也算不得什麽了,而且說不定宮裏早就看過這詩了。

【“覆笑采薇人,胡為乃長往。”笑了孔子還不夠,他又笑采薇人,就是隱居采薇最後餓死的伯夷和叔齊,這個我們講過的,對於伯夷和叔齊,歷來有兩種態度,敬佩他們的高尚品格和批判他們過於倔強不懂變通,這裏顯然是站後者,他問伯夷叔齊怎麽一去不返呢?】

【這首詩表達的思想感情應該是比較清晰的,這個時候的王維認為古往今來的政治迫害太多了,自己應該隱,不太想做官。】

東晉。

看多了那些一往無前毫不退縮的文人們,陶淵明其實心中還是有不好受的。

年少時都曾有過志向,但是他退縮了,現如今更是到這與世隔絕的地方來了。

可這時再看王維,卻也能夠理解王維的不想做官。

有時不想做某件事就是不想做,在那位置上,坐一刻鐘都覺心中有巨石壓著。

也不是他自誇,像他們這般的人,那就是不願與那些人同流合汙的人,打不過,合不了,便也就只能躲了。

【其二是說的一個老翁的事,“田舍有老翁,垂白衡門裏。”在農村,有個老翁,到了頭發花白的年紀依舊住在簡陋的房屋中,“有時農事閑,鬥酒呼鄰裏。”農事很閑的時候,招呼鄰居們比試酒量,在茅檐下吵吵鬧鬧,時而坐下,時而又站起,“喧聒茅檐下,或坐或覆起。”】

【“短褐不為薄,園葵固足美。”穿著短衫他也不覺得薄,吃著院中的葵菜便已覺得滿足,“動則長子孫,不曾向城市。”他平日裏的活動就養育子孫,也從未到城市裏去過,“五帝與三王,古來稱天子。”五帝和三王,他們到底是靠著打仗還是謙讓獲得的那個位置誰也說不清楚,“幹戈將揖讓,畢竟何者是。”】

公元744年,天寶三載。

“這不正是說的小老兒嗎?”老柳自嘲地笑道,“那些外面的風風雨雨一概不知,我只管我的兒孫平安長大。”

他看著只是隨口那麽一說,但是讓李白和杜甫都忍不住打量他。

因為他們都很好奇老柳說的是真心話還是違心的逞強之語。

然而饒是識人無數的兩人都看不出來。

【“得意茍為樂,野田安足鄙。”現在還算順心的日子就很不錯了,在荒野中又有什麽可鄙薄的,“且當放懷去,行行沒餘齒。”就敞開胸懷,剛強地過完此生吧。行行,剛強狀,出自《論語》“間間如也子路,行行如也。”】

【這首詩中寫的老翁知足常樂,但是對政治變幻卻是一頭霧水,想不通他便不想,管他呢,平安地過完一生便就是好的,這首跟上一首的感情是差不太多的,兩首詩都很有陶淵明的味道,甚至其中還挺難看到王維自己的風格,俗話說,越是在乎什麽就越是強調什麽,此時的王維和當初的陶淵明是一樣的,他們一邊想要做官,一邊又想遠離朝堂。】

這不只是他們兩人的難處。

許許多多官員都有這樣的糾結,倒不是朝廷有多對不起他們,只是因為向往世外桃源。

也正因為如此,就算對隱居再向往,他們也不會輕易地拋棄如今的事業選擇隱居。

【“學而優則仕”的思想,家族的榮耀,個人的抱負,國家的現狀,每個因素都在推動著王維心中的矛盾,可偏偏他的仕途一開始就遭受了打擊,幾年過去,好像一輩子就看到頭了,唉,“且當放懷去,行行沒餘齒。”吧。】

如今的王維回想時年輕時候的自己還真是有些小題大做了。

可他糾結這麽久,如今不還是在朝堂之上嗎?

自從幕中女子提到,他就在想自己和陶淵明的差別。

他想差別肯定是有的,陶淵明徹底放棄了從前的理想,而他沒有。

並不是他比陶淵明高尚多少,而是唐朝沒有那時亂,他還能在此間做事,而陶淵明卻難以行事了。

【再看一首其四吧,這首詩直接提到了陶淵明,“陶潛任天真,其性頗耽酒。”陶淵明這個人性子真淳,很愛喝酒,這些都是眾所周知的了,“自從棄官來,家貧不能有。”棄了官卻連酒也喝不起了,“九月九日時,菊花空滿手。”九月九日時,只空有一手的菊花,“中心竊自思,儻有人送否。”他心中只想著,會不會有人送酒來呢?】

東晉。

陶淵明好像看懂了。

前一首是寫的老翁,這一首是寫的自己。

那前面王維借老翁說他,現在也是借自己嗎?

陶淵明也認為自己和王維大概不會太相似,不過這首詩中寫得倒是差不多。

【還真有,“白衣攜壺觴,果來遺老叟。”一個小吏帶了酒來,他便去找著老翁共飲,“且喜得斟酌,安問升與鬥。”高興地喝著酒,哪裏會去管他幾升幾鬥的?“奮衣野田中,今日嗟無負。”在田間撣了撣身上的灰塵,可算是沒有辜負今天這好日子,“兀傲迷東西,蓑笠不能守。”平日裏孤傲不羈的人這時候已經醉得不知東西了,甚至連蓑衣鬥笠都戴不穩,“傾倒強行行,酣歌歸五柳。”勉強行走,唱著歌回到了栽著五棵柳樹的家中。】

【“生事不曾問,肯愧家中婦。”一切都好,唯一的一點就是沒怎麽過問生計,愧對家中的妻兒。】

最近其實已經好多了。

經過上次幕中女子解說自己後,陶淵明也想了想。

他確實應該更加關心自己的家人。

而且自從來到此處,大家人手就這麽多,每個人,包括孩子都沒有閑著的。

陶淵明也學到了許多在從前他未曾註意的一些東西,老夫妻間的感情也比往日更好了。

【這個其實也是我們現在很多人會批評陶淵明的地方,他自己追求自由,過著恣意暢快的生活,但是卻沒有管家中的妻子的生活過得是否暢快,不僅是他,古代的許多文人都是這樣,大家看像我們最熟悉的李白、杜甫、蘇軾、白居易。】

【李白,到處晃蕩,對家中應該沒有太大的責任感吧,甚至於他成親都是為了自己前途上的考慮,杜甫只有一個妻子還算好的,但是卻讓妻子跟著自己吃苦,連孩子都餓死了,蘇軾同理,而那白居易,和元稹簡直就是一對風流好哥們兒,那麽多的歌姬和緋聞對象。】

此言一出,各地都陷入了寂靜之中。

這幾個人,除卻元稹,那可都是幕中女子大力誇讚過的呀。

她竟會有這般評價!

唐,元和年間。

白居易和元稹二人已經進京了,但天色已晚,聖人必不會此刻召他們進宮,這巨幕一來,當更是如此了。

“我二人真有錯嗎?”元稹很疑惑地問了一句。

其實白居易也很疑惑,他也沒不管家中生計,與妻子也是相敬如賓。

難不成他們不能養歌姬?

這是什麽道理?

【雖然說他們是這樣的,但是我個人覺得或許跟著他們的女子都是自願的,因為在那個時代,女子一生下來就會被告知,這一生要做的事就是要找一個好男人嫁出去,生兒育女。她們很多人以男人為天,沒有了男人就等於沒有了天,哪怕他們的男人毫無用處。】

眾人恍然大悟。

似乎也確實有這樣的男子。

有些男子靠著女方起家,在家中依舊拿喬處處拿捏妻子,甚至寵妾滅妻也是常有發生。

可即便有許多這樣的事情發生,仍舊有許多女子不敢與男子和離,她們還得好好哄著男子,生怕自己落得個善妒的名聲。

但是女子不生兒育女還能做什麽呢?

公元1107年,大觀元年。

扶月也在想,她能做什麽呢?

她早知道了男人不可能成了她的天。

可是,誰能成了她的天呢?

是她自己,還是收留她的趙家夫人?

【就像陶淵明,陶淵明無疑是高尚的,是愛國的,但是他也是一個失敗的丈夫失敗的父親,別覺得我是在貶低他,大家就代入一下,如果讓你嫁給陶淵明,你願不願意?】

許多女子陷入了懷疑,尤其是那些知書達理的女子。

如許多文人一般,她們也是崇尚陶淵明高尚的情操的。

可是,要讓她們嫁給陶淵明成為一個朝不保夕的農婦,她們願意嗎?

若是陶淵明的詩有幾首是為她們而作,那還有可能,可那些詩分明在告訴她們這不可能。

不不不,她們崇敬陶淵明,即便是在心中也是不能染指對方的,幕中女子怎麽問這種問題?

越來越多的女子這樣去想,什麽嫁不嫁的,一個女子,也不害臊。

然而,即便她們表面唾棄,心中的巨石也因女子的話裂了一條深深的口子,像是馬上就要崩裂。

【但是同為古代人,我個人覺得王維這裏並不是在責怪陶淵明,他應該是在同情陶淵明的遭遇從而帶了點懷古傷今的感覺,陶淵明保持了高潔性情,不為五鬥米折腰,但是他的日子難以為繼。】

【我有理由覺得王維是在想若是自己像陶淵明一樣,那自己棄官會不會也走向他那一天呢?大家不要忘記王維是一個大家族的子弟,但古代的這類人可以分為兩種,一種就是啃老吃父母的,還有一種就是認為男人應該有自己的事業的。】

【不管王維是哪種人,如今的他確確實實如同當初的陶淵明,陷入了一個兩難的境地。】

公元744年,天寶三載。

自己是哪一種人,這還用問嗎?

王維,他從一開始就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情,他也在做。

哪怕天不遂人願,可他依舊沒有放棄。

【但是最終還是內心戰勝了現實,在公元728年,開元十六年,他棄官隱居。】

這本書可能快完結了,寫不了多少個人了,我會好好完結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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